Creature-wild

要把全世界的爱都给摩根公主才可以哦

盾寡 protection(上)

    最糟糕的境况过去,烟雾散开露出景致原来样子,沾血的柏油路被重新冲刷干净,而河流里飘荡的尸体终于去到了下游。娜塔莎收拾好了她的武器、换洗衣服以及三天的口粮,迈着缓慢步履向北走去。

    跳上一辆开往纽约的火车,她找到一节空车厢,枕着杂乱货物将就着睡了过去。她显然睡得不太安稳,断断续续地醒来又倒下。风刮过轨道带来阵阵刺耳电流声,像有人在耳边喋喋不休胡言乱语。一些可怖又令人费解的梦袭击了她。她绞尽脑汁想看清梦中人的模样,但并没有成功。要到很久以后,她才会明白那些梦境意味着什么。

     作为一名(前)克格勃特工,她之前去过伦敦,去过巴黎,繁华大街上人头涌动,妓女和富家小姐拎着同样的路易威登。那些人脸在她眼里全是一个样——强装镇静的伪善面孔。她去过巴塞罗那,浪漫之都,就是温度高了点。一名出逃的特工可没钱去住那些高级酒店之类的玩意儿,她只能窝在一家小旅馆里——没有制冷器。在某个暑热难耐的夜里,她辗转难眠,准备起身去冲个凉。脏破浴室里只有一只水龙头,一个破水槽,还有一面满是脏污的镜子。她盯着镜子里自己的模样,抓紧了廉价水槽的边沿,因破损而锋利的边口割破了她的拇指,鲜血汩汩而下的那一刻她决定了要做回娜塔莎.罗曼诺夫。是的,你可以成为最好的娜塔莎,她对着镜子里的女人这样说。

     但究竟谁又是娜塔莎.罗曼诺夫呢?

      她也曾去过布拉格,那个有着宽阔广场和狭窄小巷的城市。一只狗蹲在被日光曝晒过的街口打懒洋洋的盹,一个女孩儿骑了一辆结彩了淡粉橙黄鲜花的自行车招摇而过。她毫无目的地漫步于那座世界闻名的广场之上,她从未到过那个地方,但那儿有她熟悉的棕熊雕像和花楸树,天上还飘着蘑菇状的云朵。但任何地方都不能让她感到归属,任何地方她都恨不得往后背插一双眼睛。

      安全感比任何东西都来的奢侈,仅对她而言。

      她要成为娜塔莎.罗曼诺夫,她暗下决心。不是黑寡妇,不是克格勃特工,不是间谍,只是娜塔莎。

      这很难,但值得争取。



# 纽约 

     娜塔莎还是没有目的的四处游逛。她从荒郊出来踩上城区土地的时候看到天边掠过一群黑鸟,看不大清楚,离得太远,那群扑棱翅膀的小动物就像贴在白纸上的几个黑点。那是鸟,她对自己说。她突然决定要去找一群鸟。你看,她本不打算去,而现在她已经在出租车上了,这就是简化了的命运。

     哈德孙港

     她先被这被定义为异国他乡的地方击中了要害。暴露在暮色下的浅淡孤独在她踏上这片土地后短短几个小时内变得浑浊起来。天空是海水的颜色,而海面布满了不知名的海鸟,灯塔的影子印在水滩上被摇摇欲坠的红日不断剪短又拉长。波浪涌上来退下去,前后颠倒嬉戏着最末一点光亮,一会呈灰色。一会是绿色,循环往复。雨开始滴滴答答敲打车子的窗户。娜塔莎用手环住双肩。

      司机先生看她那样专注盯着那群覆了一层黑亮羽毛的水鸟,忍不住问她:“你很喜欢鸟吗?”

      “还好”,她说,但她的确很喜欢那些小东西,“它们看起来挺自由”,她补一句。

      “如果你喜欢这些鸟”,司机继续说着,“你或许该去飞鸟崖兜一圈。”

      “飞鸟崖?”

      “在冰岛,那可真够远,当然你要是足够空闲可以去瞧瞧”,他冲着那群黑鸟努努嘴,“这些不算什么,这个季节飞鸟崖爬满了各式各样的鸟,哈,善知鸟,塘鹅,海鸥,你能想到的都有。它们去那儿产蛋,你知道的,每个夏天都是繁殖的季节。”

      “噢,是吧。”她兴致缺缺,突然没了心情。

       她下了车,付了点小费,然后找了家不太贵但看起来足够干净的酒店住了下来。不太清楚自己要干些什么,不过她不急。

     


    “我还是没搞明白”,山姆抱怨道,“为什么黑寡妇会来纽约。我是说,纽约,你确定吗?就在神盾局和中情局眼皮子底下?”

     史蒂夫.罗杰斯坐在副驾驶上,只想捣住他的嘴。车厢内没开灯,仅有的一点微弱光线来自于那些仪表板,但它们作用并不在于发光,所以史蒂夫除了那只能反光的盾牌什么也看不清。猎鹰开始提速,沉闷冷硬的风咆哮进一侧未关上的窗户刮得他脸颊发硬。

     “谁知道呢?大概她喜欢 时代广场?帝国大厦?她可能只是来度个假出趟游,顺便给了我们一个难得的机会。”他说到一半正经起来,不然他快被自己逗笑了。

     山姆撇撇嘴,覆着一层睫毛的黑眼睛在同样的黑暗里搜寻他的情绪,“你是认真的?招募黑寡妇?嗯?”

     “这是任务。”

     史蒂夫呼吸混了两拍,但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


#  

       金滩酒店

      “晚上好,先生,我能为您做些什么?”

      “中情局探员山姆.威尔逊,这位是罗杰斯探员,我们正在调查一宗案件,能问您几个问题吗?”猎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本本,一本正经编着瞎话。

      前台小姐显然已经习以为常,这座城市从不太平,她甚至懒得去检查证件的真假,在确定这两人不是客户之后,她放松了酸痛小腿肌肉让自己舒服得靠在柜台边。

      “知无不言,探员先生。”

      “见过这个女人吗?”史蒂夫摸出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照片上只有一张模糊女性侧脸,这已经是他们能搞到的最清楚的图片了,那个女人天生是个亡命天涯的好手,几乎没有一部摄像机能完整记录下她。

     但她还是认了出来。毕竟那样一张脸足以令人印象深刻。

     “她傍晚办的入住,房间是119b,但她半小时前出去了。”

    “能告诉我们她去哪儿了吗?”

    “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前面街口有家酒馆,你们可以去那儿碰碰运气。”

    “谢谢您的配合。”


     娜塔莎今晚不想喝伏特加。那可是她过去最喜爱的酒,但她最近忙着从过去抽身出来。她点了几杯冰酒,微酸液体顺滑过她喉咙抵达胃部,她觉得自己现在挺好的,有些钱虽然不太多,有张暖和的床虽然不属于她,只要别想起那些如一滩黏糊糊的黑沼泽似的令人作呕的过往,目前这样活着还不错。

     好吧,她不太好。她得承认。

     德雷可夫的女儿,那场医院的大火,广场上突然飞走的氦气球,那些往事就像嚼软了的泡泡糖粘在她身上怎样也摆脱不掉,她得靠酒精或者安定才能睡下去,但那也睡不安稳,床单总会粘在她皮肤上,而那让她觉得自己是躺在一滩血泊里。

   

      史蒂夫看到了她。侧着身子坐在木质吧台边上,一张脸被锋利灯光切成两部分,一半被打亮,一半被抹黑。她跟资料上不大一样,没那样尖锐,看起来柔和一些。可能跟她穿的衣服有关吧,史蒂夫想,背心短裤,像个普通的度假女孩,如果忽略掉她大腿内侧那把微型手枪的话。

     他得上去与她搭讪,这对他来说可是头一遭。

     因经验匮乏而手迟脚顿,他有些犹豫该直接叫她还是先拍她的肩膀。她看起来不太好,面前倒了几个空酒瓶,脸颊潮红像生了场大病,眼珠却浸了水一样出奇温柔。

     娜塔莎睁开眼睛又闭上,克制住突如其来摇摇欲坠的晕眩,生理上她是不会醉的,但她想醉一把,她强迫自己天昏地暗起来,又不知道那些眩晕感是喝了酒导致还是因为她最近注射了过量ya片制剂。管他呢。背后有个男人一直在盯着她瞧,十足的蠢蛋,全然不了解暗杀精髓,对她这样一个背后长了眼睛的女特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十里开外朝她后脑勺喂一颗子弹。神盾局的杀手都是这样的货色?她嗤之以鼻。然后她从杯子的抛光面上看到那男人的倒影。穿了一身合体的衬衫仔裤,蓬勃肌肉将衣料撑得鼓起来,一张端正的脸,金发蓝眼长的不错。色诱?哈哈,她自顾自笑出声。

     史蒂夫鼻尖萦绕一股草本植物的香气,不是人工合成香水的味道,更纯粹一些,是风信子还是紫罗兰,闻不出来。她脸上还有一处新鲜伤痕,横在颧骨处,从淡黄色遮瑕膏下露出一点青紫,食指也不太灵活,关节鼓成一个小包,皮肤变得透明隐隐透出里面包着的血块,像是被钝器所伤。

     她终于把他认了出来,用自己粘成一滩浆糊一样的脑子。

    史蒂夫.罗杰斯,复仇者,传说中的美国队长。谁能告诉她现在美国当局状况,人才短缺?被挖了墙角?还是超级英雄也开始流行批量生产?批量出来的可都是脆皮货。还是美国队长最近闲得发慌也开始出这种形式的外勤?

    “如果你是来杀我的,那么很抱歉你已经没那个机会了。”她背对他说。

    不在意她显而易见的狂妄和语气里的凛冽杀意,他坐到她旁边,抬手要一杯跟她相同的酒。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老练一些,随意把屁股挂在凳子边上,一只脚踩在牙条上,一只脚撑住地面,手里杯子颠来倒去,映出头顶灯泡模样。

     娜塔莎毫不留情笑出声。笑他笨拙而仔细的动作。

     史蒂夫因这一声笑舒开眉头,冲她耸肩摊手,“我确实不太擅长这个。”

     “嗯哼。”她呷一口酒,对这个解释并不感兴趣。

    “史蒂夫.罗杰斯,很高兴认识你。”

    “娜塔莎.罗曼诺夫,久仰大名。”

    两只手在半空虚握一秒便松开,他掌心干燥温暖,她手指冰凉细长。

    “来纽约有什么要事吗,罗曼诺夫?”他佯装镇定,理直气壮窃取情报。

    娜塔莎被这直截了当的询问和别扭的姓氏称呼哽得噎了口酒。

    “啊,纽约挺好,空气清新,交通方便,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在这儿定居呢”,她眨巴一双狡黠狐狸眼对他举起杯子,“如不介意,欢迎称名。”

     却在他的杯子碰上来之前缩了回去,“但你得先告诉我,加入神盾局或者复仇者联盟能不能给我分套房子,呃,离市区别太远也别太近,不能像你们倒霉的总部那样三天两头被砸,嗯?”

    她“哐当”一声与他干了杯。

    “怎么看出来的?”他怏怏脸色觉出尴尬。

    “你当初可能入错了行,罗杰斯”,她冲他扬起小巧下巴,顺了顺柔亮发丝有些得意洋洋,“回去告诉你的长官,下次换个会谈判的人来。”

    她一口气喝完最后一杯酒,对他晃晃杯子,径直走了出去。


     喝得烂醉的酒鬼,神色癫狂的yin君子,倾家荡产的赌徒,通通被驱逐到这城市边缘的黑暗小巷里,他们根深蒂固扎在这儿,像淌着脓血的毒瘤侵蚀着这块土地,直到它翻出鲜红柔软的内里。

     有人在跟着她。

     白炽灯光把影子拉得很长,那个人谨慎小心踩着她的影子前进步履轻缓像猫的软垫踏上棉花。娜塔莎嗅了嗅鼻子,很淡很淡的铁锈味和生硝气息窜入鼻腔,她放慢了脚步,悄悄捏紧了拳头。从这条小巷穿过去能直接到酒店门口,但该死的她需要走到底部再拐一个九十度的弯,那儿几乎是个死角,杀人越货的好地儿。暗中活动一下手腕,神经崩到一触即发。小巷愈深,离那个更近了,她放缓脚步,等待那只枪口顶上她后脑勺。

     她最终停下来,背后那人也停住。静谧如浓墨被泼开,她丝毫没有放松。一股凌厉掌风从她身后袭来,她身子一侧从他拳头下躲过去,一手扣住那人脉门,一手钳制住他的手肘。膝盖上顶正中鼠蹊,来的人是个狠角色,手腕发力振开她紧箍手指,力道足以让她手心发麻,身体后撤躲开她另一只膝盖骨,一记铁拳击中她腹部。铁腥味上涌,她顾不得揩掉嘴边血沫,双腿灌足了力气从地面跃上那人脖子,大腿根部死死绞住最为薄弱的咽喉,手肘死命击打他头部,她几番险被掀下,崩足了最后力气绞偏那人的脖子,顺着突然瘫软的躯体踉跄滑向地面。

      她拂开被汗湿在脸上的头发,一脚踢飞那人刚拔出的枪,喘着粗气从腿带里拔出自己的,对着他肚子来了一发。

    “你应该早些拔枪,没人告诉过你自大轻敌是大忌吗?”她浑身酸痛,汗如雨下,十分解气地在他脸上狠踩一脚。

    “我打的是你的胃,你的胃酸开始咬噬你的内脏了吗”,她笑得恶意,用枪拍拍他的脸,“你不会很快死,但会很痛。”

    “晚安。”她冲他道别。

     但俗话说好运连三,厄运同样如此。

     她刚走出那个拐角,就被肚子上传来的钝痛害的动弹不得,牙齿陷进下唇里,咬紧了内侧的细肉,浑圆汗珠滚到眼睛里,她呻吟着闭上了眼睛。

    “娜塔莎!” 

      有人在叫她,尚不至于失去意识,她分辨出那个声音。她没力气回应他,其实连掀开眼皮也做不到,她的内脏在出血,消化道、呼吸道可能还有肺部,死不了,但很痛。一只手从她腋下穿过,另一只环住她腿弯,突然失重让她有些不安,急促呼吸喷洒在那人起伏胸膛,她终于安心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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