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eature-wild

要把全世界的爱都给摩根公主才可以哦

回梦(上)

  前言:勉强算圣诞贺文吧...渣文风预警...小托尼预警...啥啥啥都预警。两发完,一发太累哈哈哈。

   圣诞快乐不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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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上)

     史蒂夫在十分钟前来到了这个地方。

     他坐在原地,一块干燥的枯黄的草皮上,偶尔有胆大的爬虫从他手指上爬过,酥酥麻麻的瘙痒唤不回他半分意识。他环顾四周,这里天幕低垂,乌漆漆的云块紧紧缩成一团挤在天边,云彩是没有的,飞鸟也是没有的,树枝上没有叶片,草丛里也没有一点花朵,这看起来像是个晚秋,他捧着脑袋想,原谅他此刻连季节也难以分辨。这是哪里?怎么到这里来的?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乱糟糟的脑袋里似乎只余一个黑乎乎的空洞,一旦他想起点儿什么,就立刻转起“呼啦呼啦”的旋片将那一星半点儿的思绪绞得粉碎。他的头还遭受着长时间眩晕的后遗症,他用手按住太阳穴,又按摩酸疼的眼眶,还捡起一片辛辣的薄荷凑在鼻子前,他窸窸窣窣捣鼓半天,没缓解半点症状。

      “这是怎么回事?”他自言自语,“天快黑了,我得先找个地方歇脚。”

      于是他行动起来。

      他毫无方向地走了许久,穿过一片冷杉遍布、苔藓莹莹的森林,他把脚从沼泽地黏腻腻的淤泥里拔出来,用僵硬的手指笨拙拨掉裤腿上粘着的野草和小刺——他倒没有发现自己从没穿过这样的亚麻裤子。他也没发觉周身的温度正随气候变化而冷却,他冷得打颤,两排牙齿喀喀作响,他伸手环抱住自己的双臂,哆哆嗦嗦向前走去。

     眼前景象如同一副黑白默片,他只能依稀分辨出亮着白光的是溪水、焦黑阴郁的是荒地,摞得高高的草堆像孤郊野堡,零星分布的小块砂岩披上月亮的光,弥补了这没有星星的夜。至于时不时从他头上掠过的尖叫的知更和偶尔垂吊着勾住他脖子的古树的气管,就被他有意无意地统统忽略了。

     “这到底是哪儿?”他焦躁起来,低温使他浑身冰凉,他用冻僵的手指抚摸自己硬邦邦的脸颊,感觉自己快冻成一座石雕。

      “该死,”他终于发现身上穿的并非制服,也不是自己惯穿的衬衫长裤。这是一套薄薄的由棉布和亚麻制成的单衣单裤,他用手扯扯衣领和裤缝,粗糙质地勒在他皮肤上,冷风从掀起的漏口灌进去,他站在一条小河边,感觉自己成了一尾搁浅的鱼,呼吸不畅,干燥的空气像刀子一样在刮他的鱼鳞,他感到一股力量在拉扯自己,使他头晕目眩的同时又拿着一把重锤狠狠敲打他的心。

     “继续走,史蒂夫,向前面走。”

     一个声音在催促他。

     “不行,”他膝盖一软跪倒在地,“我太累了,我得睡一会儿。放过我吧,无论你是谁。”

    

       “嘿,我亲爱的圣诞老人,拜托你满足我这小小的愿望吧。”他双手合十地请求,饱满稚嫩的脸上满堆狡黠又谄媚的笑。像只嘴巴里塞满了坚果的小松鼠。

      “不行,我亲爱的小少爷,”管家把团成一坨窝在他脚边的小主人揪起,“什么都可以,托尼,甜甜圈、香草饼、蓝莓派,还有滋着油的香喷喷的火鸡,只有你刚才提的那个,不行。”

      “求你了,贾维斯,我快闷死了。”他皱着脸,可怜巴巴地继续请求,“爸爸不知道去哪里了,妈妈去了纽约,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栋郊区的大房子里。我多久没见过蜜蜂、蜻蜓和萤火虫了,带我出去玩会儿吧,亲爱的贾维斯,我保证不乱跑。”

       “不,托尼,”他把软绵绵的小主人抱到膝头,点着他的鼻子轻声哄道:“要求在平安夜出去玩可不是什么好孩子该有的请求。再说,这里是伦敦的郊区,几英里之内都没有房子,没有小朋友跟你玩的。”

      “不嘛,不嘛,贾维斯叔叔,求你了。”托尼抱着他的手腕来回摇动,大眼睛里迅速包了一滩亮晶晶的泪水,“我就这一个愿望,带我出去玩会儿吧,我一定得出去。”

       贾维斯看着眼前那张被委屈和难过憋得通红的小脸,又想了想霍华德临走前的吩咐“别让他出去乱跑”,进退两难,一张脸折了好几道褶子。

      托尼见他费力思索,心里暗暗窃喜,眼珠一转,又挂上一张深明大义的正经脸,“不、不用了,贾维斯叔叔,这会让你为难,我、我知道爸爸在走之前嘱咐了你,他不让我出去,我——我,”他哽咽起来,圆圆脸蛋被嗓子眼里的卡住的泣音憋得胀鼓鼓,“我还是在家吧,我、我喜欢吃贾维斯做的火鸡…”

      “噢,”贾维斯叹息一声,“别哭,托尼,都是我的错,我的确该满足你这个不过分的愿望——我是说,至少没提要坐着火箭去天上玩玩之类的…”

      他被扑簌簌滚下的泪珠搞的方寸大乱,一边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一方软巾擦拭托尼湿淋淋的小脸,一边笨拙安慰,“好了好了,托尼,我的小甜心,我们出去玩吧,拿上你的小扑兜,我们去捉萤火虫。”

      “好、好的,”他擦擦鼻子和眼睛,从指缝里露出个咧得大大的嘴角。

    

       他躺在那儿,一条披着光的溪流旁,身子弓起,手箍在膝盖上,面色潮红,像一只被煮熟的虾。一条幽长甬道横在他面前,没有一丝光,他浑身乏力,连回头看的动作也难以达成。“来点儿光吧,来点儿响声,”他在心里默念,对光明的渴求支配着他疲累的身躯,他扶着生满了苔藓的黏糊糊的墙壁往前走,脚下满是湿软的黑泥,他得一边走,一边小心自己的鞋会不会被强力胶似的泥土拔掉。

     来点儿光,他舔舔干燥的嘴唇,仰头从湿答答的甬道顶部接了一点儿水湿润嘴皮,他继续祈祷,“我需要光,无论什么光,星星的、灯盏的、甚至鬼魂被燃尽的幽幽磷火,拜托,给我一点光,”他念叨着向前进,双眼困顿,脚步踉跄像拖了一块沉重的铅。

     

     “快点儿!贾维斯!这边有条小河!”被放出笼子的小兽在离家足够远之后终于露出真面目,他挥舞着手臂,双脚跑动的比野兔还快,兴奋的像只小鸟。

     “托尼!不准去河边!”

      “不,不,我要去河对面!听爸爸说那边有会抓兔子的野猪!”

     “托尼!”

     贾维斯撑着膝盖喘气,他逮不住那个泥鳅似的小家伙,他狡猾得像只狐狸。“难怪你老爸不带你出来,可恶的小混蛋。”

     “啊!贾维斯——”

      惊叫传来,贾维斯顾不得细想便冲上去,扒开层叠树丛,窄窄的浅河露出,他左顾右盼,双目圆睁,脑袋摇得像只拨浪鼓,他把手握成筒状放在嘴边叫喊:“托尼!托尼!你在哪儿!”

      “这里!贾维斯!看到我的手了吗!”

       对岸一丛枯萎的风铃草里露出一只白嫩嫩的小手,贾维斯卷起裤腿淌下河去,河水只到他小腿,但凉沁沁的温度和满胀胸脯的担忧令他怒气满满,“这该死的小崽子,看我回去怎么狠狠拍你的小屁股!”

      “托尼!你一点儿也不听话,我再不带你出——”

      “老贾!快过来!我发现一个人!”

       史蒂夫是被一阵光唤醒的。

       他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一棵巨大的圣诞树,青翠松树被修剪成整整齐齐的锥状,包着闪光纸的拳头大小的方盒子满挂针叶枝头,洋松尖尖的顶端戴着一顶红彤彤的帽子,配上它伞状下摆处挂着的一个大大的弯起的嘴巴,憨厚又可爱。圣诞树的左边是一方壁炉,不大,像一张小小的窗户,热腾腾的火焰就从里面缓慢而悠扬地流淌出。再往右边看,是厨房和餐厅,分别装饰着金灿灿的铃铛和红红的尖蜡烛。

      这又是哪里?

      他的头开始痛起来。他依稀记得一道光,从远处摇摇摆摆地跑来,像一颗滚落在地上的星星,跌跌撞撞地向他奔去。他还听到几丝声响,清脆的悦耳的带着奶油气息的软软童音,是个小男孩,他费力回忆,他、他拿着一颗星星,甩着肥嘟嘟的腮帮子、眨巴亮闪闪的大眼睛,是个小天使吗?这里是天堂?他失笑,捂着额头呻吟着坐起。

    此刻的厨房。

     “…诶,他醒了。”

     托尼藏在贾维斯身后,扯着他围裙的下摆小声说。

     “你捡回来的麻烦,小笨蛋,该你去照顾他。”他点点捣蛋鬼的额头,幸灾乐祸地冲他眨眨眼睛。

      “噢,”他塌下脸捂住自己的脑门,“不,贾维斯,是你把他扛回来的,该你去照顾他。”他扯开小嘴巴露出两排粉色牙龈,试图用小狮子一样凶狠的表情说服他的管家叔叔。

      “那谁来烤火鸡呢?托尼,你还没灶台高呢。”贾维斯转过身去用刀子把白嫩嫩的鸡肚子划开,“放心吧,机灵鬼,他身上没有任何武器,看上去不是个坏人。而且,”他停下动作,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即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托尼,“而且你和你那个一肚子坏水儿的老爸往这个屋子里填了那么多机关暗器,如果我没记错,茶几下面那个按钮是控制天花板上的辣椒粉的,你上次就那么对付过我,仅仅因为我没给你多做一块草莓果脯!”

      “呃…”托尼理亏,他迅速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木荆条,捂着屁股兔子似的拔腿跑开,“做你的火鸡吧,贾维斯,我去照顾流浪汉!”

      史蒂夫所在的客厅离厨房并不远,他老早就听到那面半掩的薄木门后细细碎碎的谈话声,甚至还从翕开的门缝里看到一双圆眼睛,扑闪闪的,睫毛一张一合像蛱蝶颤动的翅膀。

      是那个小男孩?拽着星星的小天使?

      史蒂夫坐直身子,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像即将面见的是某个国家的小王子。他的手指在发颤,嘴巴抿得紧紧的,双眉蹙起,心脏欢呼雀跃,”砰通砰通“好像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去。

      他紧张得像一支箭,浑身都被一股神秘力量绷得发亮。

       噢,他出来了。史蒂夫看过去,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他在心里暗叹,松松软软的棕发蓬蓬盖在他头顶,发丝细润油亮,在水晶灯柱下闪着金棕色的柔光,额头饱满细嫩,没有一丝皱纹,光洁得像张柔软的白纸,眼睛又大又圆,像两轮小太阳,闪烁好奇的光芒,肉乎乎的鼻头冻得通红像枚新鲜的樱桃,让人看了就想咬上一口,还有那张小嘴巴,红润丰盈,此刻正因惊奇而微张,露出一点粉色的湿润口腔。

      “你是谁?”他挪到他面前,歪着脑袋问他,小手背在身后,看上去乖巧极了。

      “史蒂夫.罗杰斯,”他把身体微微前倾,使两人的眼睛对视,向面前的小男孩友好伸出手去,“谢谢你救了我,你活像小天使。”

       “噢,谢谢夸奖,”托尼煞有其事地握上去,在掌心相接时还轻弯下腰以示礼貌,如果现在再给他一顶神气的宽檐礼帽,他准得一本正经地摘下来放在胸前了。

      “功劳都是贾维斯的,我只是发现了躺在河边的你。”

      他谦虚地补上一句,多希望这个男人再夸我一句小绅士啊,他这样想,老爸和贾维斯都叫他捣蛋鬼、小调皮、折磨人的小东西,只有这个看上去胡子拉碴的流浪汉,称呼他为小天使。他心里甜滋滋的,像喝了几斤上等的花蜜,原本戒备的眼神也卸下来,他已经毫不设防的一屁股坐到那人身边了。

      “啊,那我待会儿也得谢谢他。”史蒂夫看着身边软乎乎的雪团子,终于还是没忍住用手揉了揉他绵绵的头顶。

      “嘿,”团子抓住他的手腕,水亮亮的眼睛瞪向他,“不许动我的头,老爸说过,男孩子不能被人摸头,会长不高的。”

      “好的,”史蒂夫好脾气的缩回手,又用那双蓝眼睛回望他,并诚恳的道歉,“对不起,你以后一定会长很高,比,”他四下环顾,想找一个参照物,啊,有了,“比这棵树还高。”

      托尼咧开嘴笑起来,露出一个小小的黑洞,他正经历乳牙掉落的儿童期。

      “他是你爸爸吗?”史蒂夫指指厨房。

       男孩脸上的笑瞬间抹去,他把头转向房子的门口,史蒂夫恰好可以看到他鼓起的腮帮子,“不是,”他听到他闷闷不乐的回答,“我爸爸,嗯,他去找一个朋友了。他找了那人很久,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他去年答应过我要陪我过今年的圣诞节的,但是——”他擤擤鼻子,又用手抹了把眼睛,“但是,他今年也没能回来。”

      “嘿,宝贝,”史蒂夫把托尼的小身子转过来,伸手替他擦掉了滚落的泪珠,“你爸爸肯定也很想回来的,我是说,如果我家里也有你这样一个可爱的小甜心,我保准天天都想呆在家里。”

      托尼的眼睛亮起来,像两只点亮灯芯的小灯泡,他抓住史蒂夫的手,左右摇摆:“那你能在这儿陪我吗?贾维斯总是很忙,他要帮爸爸做很多事,我一个人一点也不好玩,连院子里的小蚂蚁也有伴儿呢,他们总是成群结队的,而我总是一个人。”

      没人能拒绝那双被水珠浸没过的圆眼睛,史蒂夫在心里答应了他一万次,但说出来的话理智又残忍:“抱歉,小宝贝,我、我恐怕不能再这里呆很久,我还有朋友、亲人要照顾。”

     “不嘛,不嘛,史蒂夫,”他撒起娇,声音像棉花糖,又软又甜,“陪陪我吧,求你了。”

     他进退维谷,脸上露出为难神色,他非常不愿意这张小脸上出现任何跟快乐无关的情绪,但他的确没办证保证什么,毕竟他连自己是怎么来到这儿的都不清楚。

      “对不起——”

      “好了,托尼!带上那位先生,过来吃饭了!”

      贾维斯站在餐桌旁边冲客厅叫喊起来。

      “马上!马上就来!”

      史蒂夫惊诧,“你也叫托尼?”

      “怎么啦?”正忙着把小脚丫塞进一双毛绒兔子拖鞋里的男孩抬头望他一眼,又低下头去调整兔子歪掉的耳朵,“你还认识其他的托尼?”

      “是的...”

      “捣蛋鬼!还没弄好你的兔子耳朵吗?”

      贾维斯走过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抱歉,这位先生,托尼有点顽皮,冒犯到您请多谅解。”

      他对他弯了下腰,手放在左胸上,礼貌又矜持。

      “没关系,没有,托尼——”这个名字让他有些不自在,“托尼他很可爱,也很有礼貌。”

     “噢,那可真是太好了。您可是第一个这样夸他的人。”贾维斯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您好,我是贾维斯,托尼的管家兼保姆。”

     “您真风趣,”史蒂夫也笑起来,将手握上去,“我叫史蒂夫,是...是一名军人。”

     “军人?难怪您气质卓群——”

     “好了!老贾,史蒂夫,赶紧吃饭去吧,我的肚子都快饿瘪了!”

     两个大人相视一笑,贾维斯向他轻声抱歉后,抱起托尼,领着他来到了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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