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eature-wild

要把全世界的爱都给摩根公主才可以哦

盾铁 趋同(3)

盾铁 趋同(3)

本章含大量冬寡,冬寡开始成为重要支线,不喜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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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吸道,气管,肺部都有积水,我们没办法彻底清理干净,您知道的,他的情况有些特殊。还有烧伤,他四肢和腹部有多处皮肤粘连,但这不算太严重,植皮可以解决。这次受伤可能会引发他的旧疾,他心脏一直有点毛病——总之最近别再让他出任务了,盔甲也不能穿。”

     娜塔莎点头谢过一身白大褂的医生,医院浓重的清洗剂和福尔马林味令她想吐。她站在急救病房那扇供人探望的透明玻璃前,看着里面那个浑身插满了塑料管子的男人眉头打成一个结。克林特刚从这间时刻散发着浓重死亡气息的房间里出来,她的另一位战友又躺了进去。接二连三的事故使她和寇森都焦头烂额,那位神盾局长的心腹探员在那场“哈德孙港”事件后不得已成为了整场灾难的负责人和发言者,每天奔波于三曲翼总部与各式各样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之间,雪片似的稿子叠在一起能变成一座坟墓把他整个人结结实实地埋进去。娜塔莎庆幸自己被分配到的是照顾队友的任务。

     “他会好起来的吧?”黑人军官靠在雪白墙壁上向她发问。

     这该怎么回答,娜塔莎张了张嘴,因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又慢慢合上。他们冲进海里的时候凭肉眼已经看不到托尼的踪迹,他闪着光的盔甲被尘土硝烟覆盖,金红被海水掩埋,她和寇森只能守在急救船上,看着罗德开启了推送器像一艘沉重的潜艇向海洋深处驶去,她在心里默数,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最后在她都忘记到底数了几个六十秒之后,罗德才从海里捞出一只铁脑袋。急救船承担不了两具盔甲的重量,罗德使了很大的劲才把托尼连人带甲安全送上战机。那耗费了他所有的燃料。

      他们用铁钳子死命把托尼的面罩掀开,贾维斯为盔甲保留了最后一点能量让他们有机会把失去意识的男人从钢甲里扒出来。漫灌盔甲的海水一股脑涌出来,他的嘴胀鼓鼓地像只撑爆了的河豚,他们掰开他的口腔,用手按压他的胸部,好让那些混合着海洋生物残渣的咸水从他嘴里喷出来。娜塔莎给他做了人工呼吸,她想给他更多的空气,但她几乎感觉不到这条正在垂死的生命有丁点儿好转的倾向。罗德一边趴在他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一边用手擦拭那个发着微弱蓝光的反应堆,好像那个机器不灭,托尼就不会死一样。他把头从他胸前抬起来的时候,给了娜塔莎和寇森一个令人不安的眼神,他说他好像感受不到他的心脏了。寇森当即联系了神盾的医院,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战机开到了医院楼顶的停机坪。托尼被绑在担架上抬下去,像只被缚在砧板上的鱼,即将接受刀俎的切剐和检验。

      那些情形让娜塔莎头疼不已,她闭上眼睛把沾有队友淋淋鲜血的怪物从脑子里赶出去。

     “希望他会好起来吧。博士已经从新泽西出发了,今晚就会到。”

     “罗杰斯呢?”罗德低头问她,“他的搭档呢,现在也还没有消息吗?”

    “我不知道,”她停了一会,努力让自己的话听起来平静又客观,“实话说我根本不知道队长出去了,我以为他一直在基地。”

    “我以为美国队长会更遵守规定。”他用手指“嗒嗒”敲着病房的门,眼睛看向里面的病人。

    “他——史蒂夫不是言而无信的人,他原本应该在执行任务的那天早上回到总部的,寇森告诉我他的讯号被人切断了,可能有人劫持了他的战机。”

    “战机?你是说罗杰斯有权利私自调动一架神盾局的隐形战机?”

    娜塔莎语塞,她想到一个答案,又不知道该不该说。起初史塔克为神盾的战机提供隐形技术的时候,曾提出一个要求,神盾局须承诺予他自由调配部分战机的权利。罗杰斯没办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开走属于神盾的资产,那么只剩一个可能,托尼使用了自己的特权,为罗杰斯,为那件不为人知的美国队长的“私事”。

    “我也不清楚,或许他请示了弗瑞?你知道神盾局的秘密总是很多,弗瑞永远学不会分享。”她含糊搪塞过去。

   间谍的谎言很少失利,上校虽然心中怀疑,但也没有继续向下追问。

   娜塔莎赶紧把话题移开,转向神盾局新颁布的保密规定和史塔克国际的新发明。罗德来了兴趣,向她询问黑人局长是否从始至终都这样专制,他们这些为神盾效力的特工待遇如何,他拿军方与神盾局做对比,得出一个结论叫“这是一个怪异却有用的组织”,娜塔莎笑了起来,说“这得怪这怪异的世界,以前我可不相信纽约会被外星人踩得稀巴烂,又不是演电影”。

     正在罗德向她炫耀史塔克科技的新成果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内线那部。

    她接起来,“罗曼诺夫特工,我需要你回总部。”

     是寇森。

     她回应道:“有什么重要的事吗,我想在医院多陪陪史塔克。尽管他现在看不见,也听不见我。”

     那边没有立即回答,寇森迟疑了两秒,才斟酌着告诉她:“罗杰斯队长回来了。他要求立刻见你。”


     娜塔莎赶回总部的时候天已经黑尽了。华盛顿的夜比纽约还冷。开启的车窗让那些冷风呼啦啦地灌进来,她好几次用手把糊住眼睛的头发别到耳后去,露出被冻得通红的耳尖。前排的寇森通过后视镜看到她被风刮得眯起的双眼和硬邦邦的脸颊,他示意驾驶车辆的特工为她关上,她却说不用。

     “这让我清醒,寇森。”她换了个坐姿把自己从皮椅子里撑起来,头靠在冰冷的窗柱上,对他说:“你知道清醒对一个特工有多重要。”

    “娜塔莎,”他叫她的名字而非姓氏,表明他现在是以朋友而非同事的身份与她说话,“我知道你很累,但队长的情况很不好。他什么也不愿意说,只告诉我们他要见你,立刻。”

    “我也很想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句话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儿重量,在还没被寇森的耳朵接收之前,就被横贯而入的风吹散了。

    

     “神盾局特工菲尓.寇森,请求进入。”

     “身份验证通过,放行。”

     “神盾局特工娜塔莎.罗曼诺夫,请求进入。”

     “身份验证通过,放行。”

     她和寇森拿着两人的证件一路绿灯来到一间大会议室。她推开的门的时候寇森就走了,在走之前他拉住她一只手腕小声说“接替你的特工已经到达纽约神盾医院,他发来信息说托尼已经醒了。”

    她点点头,推开门进入密闭的会议厅。

    偌大房间只能见到被冰凉空气包裹的疲累背影。她没有开灯,借着玻璃窗外忽闪的霓虹灯光向那道背影走去。背影的主人穿了一件深色外套,在密闭的黑暗里几乎与那团围困了整间屋子的夜融为一体。

    “嘿,”她走过去轻拍他的肩。

    他整个人剧烈抖动了一下,然后用那双凉沁沁的蓝眼珠回头望她。她被吓一跳,他从没在人面前露出过这幅表情,像是沉船的水手在茫茫海上挥舞着手臂寻望灯塔。

    “发生了什么事吗,史蒂夫?”她在他身边坐下,用手盖住他的手背。

    他浑身僵硬起来,却始终不发一言。

    “是你叫我来的,史蒂夫,他们说你要见我。你有什么要告诉我?”

     他不说话。把眼睛也移开了去。

     “你不说话我怎么能帮你,”,她轻轻呼出一团白雾在空气里,语气渐渐强硬起来,“实话告诉你,托尼受了很严重的伤,我不怪你,但也做不到无动于衷地面对你。那不像你,史蒂夫,你向来言而有信。”

     这终于触动了他某一点,娜塔莎看到他眼底的光开始慢慢聚集,他的身体热起来,冰凉空气被驱散。

    “托尼,”他低声问,“他怎么样?我听说他掉进了海里。”

    “他刚刚醒过来,罗德在照顾他,医生说他得修养一阵子了。这对史塔克来说算得上是酷刑了。”

    “是啊,”他逐渐恢复过来,从某种不知名的沉郁的境地,“他闲不住的,总是喜欢到世界各地跑。”

    “有时间你得去看看他。”她低声要求。

    “当然,算我欠他,这次。”

    “好了,队长,史塔克的事情先告一段落。跟我讲讲你到底去了哪儿,为什么非得把我从纽约叫回来。”

    总算进入正题。

    史蒂夫却又恍惚起来,好像有什么在阻止他,在拉扯他,拽住了他的脚踝,他正要掉进一片沉郁的黑暗的深渊中去。

    “嘿!”她用力掐了一把他结实的手臂肌肉。

    “…巴基...”他吐出一个含混不清的名字来。娜塔莎没听清,让他重复一遍。

    “巴基.巴恩斯,”他抬头看他,神色捉摸不清,“你知道这个名字吗?”

    她愣了一下,看不清他的意图,只得试探着回答:“我应该认识他?”

   “他有一条铁胳膊,习惯用远程狙击枪,两年前的敖德萨”他的声调沉得更低,仿佛黑谷里一条汩汩的浑浊的河,“你记得他吗?”

    “史蒂夫!”她低声阻止他,“别告诉我你丢下史塔克是为了去追查那个鬼魂。”

    “他在你的档案里叫什么?一个鬼魂?神盾局头号追杀对象?或者冬日战士?”

    “有什么区别?”她打断他,“他神出鬼没,我从没逮到过他,也无法追查他的任何行踪。他在我身上开了好几个洞,我也没能把那几笔烂帐算干净。”

    “他叫巴基.巴恩斯,”他看向窗外黑黢黢的夜,眼睛也被那片雾气同化,结出一层白翳来,“是我的挚友。”

    “什么?”她浑身抖动一下,有什么挥动着勒住了她的喉咙,一种不安的预感攫住她。

    “我前些天从某个情报组织探来一则消息,得知他最近的活动范围在西伯利亚,我动身去找他,在一个雪洞里发现了他。他被关在一个透明罐子里,身上结出冰霜。我用盾牌砸碎了那层玻璃,唤醒了他。但他不认识我,我们打了一架。最后我赢了。他被我打晕过去。”

   “…之后呢?”

   “他倒地之前,从衣服里掉出一样东西。一张照片,黑白的,左下角标着1952年11月23日。”

   “史蒂夫…”她催促他,又不知是催他停止,还是催他继续。

   “我想起我到达的时候他的玻璃舱上好像刻着什么,”他低头接着说,“我以为是编号,就没有在意。直到我看到那张照片…”他停下来,突兀把话头截断,然后看向她,看向她苍白的脸。

   “我把那些碎片拼起来,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娜塔莎?”

   她没回答她。额头沁出一片细密汗珠。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攥起来,好像那样就能抵挡住即将来临的海啸和波浪。

   “一个’N’字,只写了一半,他的指头还僵在那儿,就被冻住了。”

   “那张照片我带回来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片,娜塔莎看过去只能看到它蜷曲的四角和泛黄的背面。

   “…娜塔利亚…”

   

    秋日的纽约的晴朗天气有种独特的味道。

    枫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脚步声被这层柔软的红毯吸收,史蒂夫感觉自己像踩在云朵上。他手里捧着一束花,黄灿灿的郁金香,花店老板告诉他这是最能表现友情的植物,却没告诉他男人之间的友谊或许不该拿花来表达。托尼被护工推着轮椅并行在他身边,他头上缠着纱布,四肢也被石膏裹起来,他整个人不能动,只能安分地坐在轮椅上,像座硬邦邦的石雕。史蒂夫时不时得低头去看一眼,托尼的声带受损,被医生嘱咐得小声说话,而他不想错过从那张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尽管有时候他得靠他生疏的读唇技术去识别。

    “抱歉,托尼。我没能及时赶回来。”这已经是第三遍道歉了。每每沉默时,他就会这样说。

    “好了,大兵,我也已经告诉过你三次了,我接受你的道歉。”他努力把嘴角勾起来,试图笑出声,但那让他胸腔震痛。

    “可我还是想道歉。我该谨慎一些,不该让敌人溜进我的飞船。”他停下来按住他的肩头,从地上捡起一片枫叶放进他打着石膏的手里。

   “这是你的道歉礼物?从地上随便捡个东西给我?”他用余光瞥一眼躺在他手心里的那片艳红,在一片枯黄的萧瑟里格外显眼。

   “不。”他否认,然后抖了抖怀里那束娇艳的郁金香,“这才是,但你不想要。”

   花瓣上残余的水珠掉了几颗在他没被绷带裹住的光裸额头上,冰凉沁人又格外舒适,“哪有送花给男人的。你们上个世纪的传统是这样?”

    “不是,”罗杰斯把花放进他怀里,从护工手里接过他的轮椅沿着青石板铺就的平坦小径慢慢走,“这是我第一次送花给人。就被你拒绝了。”

    托尼笑起来。有几声咳嗽夹在那几声含混的笑里,他想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但他不能动,也有一丁点舍不得放开那束鲜活的柔软的植物。

    “你不问问我这几天去了哪儿?”

    “那好吧。其实我也挺好奇。你这几天去了哪儿?”他小声询问。

    “…伦敦。”他低头看他,在他褐色的发旋上方又补了一句,“伦敦的远郊。”

    “那里有什么?值得你冒着被弗瑞关进紧闭舱的危险非要去一趟?”

    “…九头蛇余部。但是些私人恩怨,我不敢打草惊蛇,所以不能向神盾报备。”

    “你该告诉我,罗杰斯。我会去帮你。”他低低作答,从喉咙费力挤出的声音几不可闻。

    “没有牵扯到你,托尼,不想让你趟进这趟浑水。”

    “好吧。我勉强接受你的解释。”

    “你呢?那个军火贩子怎么把你伤成这样?”

    托尼脸微微僵硬,不过被绷带缠了大半的脸看不到他抽搐的嘴角和绷紧的面部肌肉,他问他:“罗杰斯,你认识一个叫茨瓦涅夫斯基的人吗?”

    他惊诧的皱起眉,“那个俄罗斯军火头目?不可能,托尼,我跟他交过手,他要是能活到现在,该跟比我还老了。”
    “我们从他的尸体里检测出残留的血清,”他解释道,“那些蓝瓶子失过一次窃,现在也没能查清楚是谁盗走了那些失败品。但显然他们进行了改良。”

    “这样,”他应答一句,又推着他向前走,“他为什么会找上你,寇森告诉我是因为私人恩怨。你们有过节?”

    托尼没说话。也没再笑。他低头看着路边的野草,好像自己也变成了其中一员。

    “托尼?”

    “你知道他还有个儿子吗?”他没抬头,史蒂夫用了很大的劲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清楚。我只跟他交过一次手,因为他把炮弹推到了美国门前,我和霍华德——你爸爸,我们奉命去捣毁他的军火库。”

    “……”

    “托尼?”

    “没事了。”他又笑起来,用平常的语调催促他,“送我回去吧,我得再去做点检查。”

    他察觉出他有什么不对,比如他平成一条线的语气,比如他僵硬的肩头,但他没办法看出点更多的东西。只能应一句“好”,推着他回了病房。


     “德军进入苏联了。据驻苏联的情报兵来函,声称斯大林格勒一片狼藉,横尸遍野。这个冬天注定不太平。苏联是,我们也是。茨瓦涅夫斯基又来了,载了满船的枪炮想要攻开美国的海线。我和史蒂夫奉美国军方司令处直接命令对其进行打击,我们成功了,占领了那艘邪恶满当的货船。但上帝啊,原谅我,原谅史蒂夫。我们谁也没看到在甲板的缝隙里还藏着一个小孩,灰绿眼睛的斯拉夫人。我是说,枪炮无眼,怪的了谁呢?(删掉)不,如果我真这样想,又何必在这长夜里写这些东西。我也有罪,主,我在史蒂夫的子弹打破甲板之前就看到了那颗小脑袋,可我没来得及提醒他。他绝非故意而行,他是多正直的人,看见落单的小鸟也会将其送回窝里。

        所以我又干了件蠢事,我把枪从他手里抢下来,告诉他我的子弹用完了,他没怀疑我,他的身体不需用枪来自保。我让他去检查船舱,其实我只是想支走他。我拿着他的枪,站在原处,我想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不一会儿,一个大络腮胡胖子从一处暗房里走出来,他没瞧见我,我想他是要寻找他的儿子。我看他落下泪来,不停用手擦那小脸上涌出的鲜血,我忍不住走上去,然后他发现了我,和我手里的枪。他涨红着脸看我,愤怒和仇恨快要滴出来,我站在那儿,接受他的凌迟。他误会了什么,但那正是我想要的。后来我知道原来他就是茨瓦涅夫斯基,那次任务的主要目标。但我不后悔没有开枪杀了他,我的心不允许,我的手也扳不动老式扳机。他逃走了,带着他死去的孩子。从海里,我竟希望他回到故乡。

       我该向谁诉说这样一件龌龊事。我为了保护我的朋友,向一位可怜的父亲撒了谎。但我无法不那样做。史蒂夫是我见过最正直善良的人,我不想他因此夜不能眠、悔愧毕生,正如我现在一般。愿主原谅他,宽恕他,一切灾祸都请悉数降临到我头上。我会死去,我将消亡,而史蒂夫,他将永垂不朽。”

                                    于灯下忏悔的 霍华德.史塔克

                                                     1942年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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