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eature-wild

要把全世界的爱都给摩根公主才可以哦

冬寡Ceiba(下)

 冬寡 ceiba(下)

      

    

     巴恩斯今晚遇到一个女人。

     莫名觉得熟悉。

     记忆里貌似她不长这样儿啊…噢,你这是哪儿来的记忆。回归正常生活他都快忘记自己被洗过脑了。

    拿手敲头——当然不是那只铁手,经常洗脑的后果就是他的记忆区其实比蚂蚁大不了多少。

    方法简单粗暴一般比较管用。

    这是那个跟发小一起揍过他的女人。他记忆深刻。虽然对美丑他早已没概念,甚至连性别都快不分,但他记得她。这可不容易,他连他妈的名字都忘了,却知道她叫娜塔莎。

    他眯眼望她。尽管他们隔得并不远。长腿细腰的美人并不多得,更何况如她那般拥有一张颠倒众生的脸。她足够好看,也足够危险。若是哪个不长眼的只当那是朵没有刺的蔷薇那可真是错得离谱了。

    巴恩斯这样想着,却依然有什么东西触动着他,甚至逼迫着他向她走去。他越看她,越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有模糊画面飞快闪进又闪出,他看不到那些默片本来面目,记忆于他从来都如狡猾的流萤的尾巴。

    有东西在破壳而出,他确信。

    木质椅背被蜷曲手指抓出五个小窟窿,有细小碎屑趁机钻进他指缝里,熟悉过电感窜上他脊椎,仿佛再次置身于那部可恶洗脑仪器之中。他不得不放弃了。

    这该死的熟悉感。

    那个女人甫进门就占据了布鲁斯全部心神。

    踩着窈窕步子款款而来,所过之地无不开出一片桃花(男人色心织就)。纤柔腰肢裹在酒红布料里,丰满胸脯从低低领子下蹭出一抹雪来,瞧,那只老色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她径直走了过来。细嫩手臂搁上水晶吧台,嘴唇绯红挂一记轻笑,指甲搭上方口杯,问他要了一杯斯丹达。

   他一面擦杯子一面与她搭话,“小姐您是俄罗斯人吧?”问家乡最能套近乎。

   “嗯哼。”她看起来心不在焉,迷人双眸扫来扫去,掠过这人的玳瑁袖扣,瞥一眼那人的菱纹领带,她似乎在找什么,眼睛没个定处。

    搭讪心有所属的美人不太像是个明智选择,布鲁斯识趣地知难而退。

    他老实退回原来位置用棉布仔细擦拭每一个水晶杯,等着瞧到底是哪位幸运儿成为了这位俄罗斯美人儿的心上人。


    娜塔莎看到了他。在问酒保要了第二杯斯丹达之后。

    他没怎么变。依旧穿一件洗得发白的套头衫,套条深色宽松牛仔裤,站在人群里不太扎眼,但所幸他有张深邃英俊的脸,姑娘们都纷纷想在那双灰蓝眸子里找到自己的剪影。就跟以前一样。

    以前。

    娜塔莎霎那品尝到伏特加的苦味。让她舌苔发麻。

    她最近总是想到以前。那些渺远模糊的记忆几乎可以被称作前世。

   不知从何时起,每当她有机会躺下来睡一个好觉的时候(这对一名特工来说足够难得),眼前总会出现那些光怪陆离的诡异画面。她时而躺在一滩血泊里,时而被包裹在浓浓白雾中。起初她看不清任何事任何人,后来她看到了自己,梳着齐额发,交错着芭蕾步子,彼时双颊饱满似多浆莓果。记忆零碎但总有些,那时她尚不被称为黑寡妇,还姓着古老的罗曼诺娃。她梦境中西伯利亚拥有一片灰蓝天空,像极了那人的眼睛。但意识里西伯利亚的天从未蓝过。她浑浑噩噩度过一个一个晦暗黑夜,着了魔似的想要找到那双眼睛的主人。

    直到他再次出现在她面前。那双陪伴过她无数个午夜的眸子透过红外瞄准器对准了她的胸膛  ,那只金属手臂差点砸碎她的眉骨,他狂暴易怒像一只豹子,她从他枕边人变成被追赶的猎物。但她终于看清他的脸。自那她的梦境终结,那不是梦,那是记忆,而她似乎更愿称之为前尘。

    巴恩斯目光从未离开她。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到一股被注视的酥麻。他确定她看到了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毕竟是相熟的人,虽然关系不太好,准确一些应该是十分不好,他们之间少有的互动要么结束于他手里的子弹,要么结束于那女人紧绷大腿根间。他害得她穿不了比基尼,她也没落下风差点将他脖子拧下。当然还是他错多些,他想,应该去道个歉。

    典型巴恩斯式借口,一如既往的烂。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终于坐在一张桌子上。她身上有草本花木香气。百合、橙花还是鸢尾,他嗅了嗅,辨不出来。但记忆里这股香气是熟悉的,且似乎就躺在他手心。

     娜塔莎自顾自喝着酒,连眼皮都懒得掀一下。巴恩斯如坐针毡手足无措,他动用记忆库里仅剩的三十年代搭讪技巧酝酿着怎么开口。招手要了杯跟她一样的斯丹达,浓稠液体伴随烈性酒精一路烧到他的胃,些许酒沫渗出嘴角,他尽数抹在手背上,忽然很想叫她名字。

     “娜塔....莎?”他迟疑一会。似乎他们关系并不至如此亲密,他可没忘记他曾在她身上开过两个血淋淋的弹洞。    

     女人缓慢转过头来。眼珠浸在水雾里如两颗浑圆松石,双颊绯红像扑了层胭脂,她看他半晌,像在确认什么,所幸最后叫的是他的姓氏(而非别人的),“巴恩斯。”

     “或许你可以叫我巴基。”不愿与她生疏,他建议她唤名。

     “我以为那是队长专属。”她耸肩婉拒。

     巴恩斯没再提起这个。他先道了歉,总归是些对不起之流的老实话,他总不愿找什么借口,也不肯将罪尽数归于九头蛇。娜塔莎看起来心情不错,欣然接受他的道歉,两人借着酒友名头很快熟稔起来。巴恩斯愈发觉出那股牵绊,他尝试从她那儿挖出什么从前的事来,她铁定知道,他笃定。但她只与他说些结识之后的事情,对那些问题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我和队长可是老朋友了…”娜塔莎似乎丝毫未意识到面前这个男人跟那只老冰棍才是同一时代的产物。

   “嗯哼。”巴恩斯也不反驳她。

   接着她与他讲了些队长的趣事,例如第一次看到天空航母以为是条潜艇啦,例如去博物馆偷自己的制服啦。巴恩斯也兴起跟她分享些三十年代史蒂夫的事情,譬如二十岁也没送出初吻啦,譬如面试时往鞋里塞报纸啦。两人滔滔不绝分享共同朋友的糗事笑得前俯后仰。

   “哈,说到接吻嘛…”娜塔莎灌了口酒,笑得像只舔到奶酪的仓鼠。她眨巴着水灵灵绿眼睛,详尽与他讲述那个电梯上的吻。那绝对是史蒂夫1945年后第一个吻,她得意洋洋,不顾巴恩斯逐渐皱起眉头。她接着讲,那只活化石如何把手放在她腰间,嘴唇如何厚而绵软,嘿,还会红耳根,这可少见了...

    她喋喋不休,巴恩斯一侧拳头松了又紧。

    “娜塔莎…”他终于捉住她乱舞的手。

    女人安静下来。他庆幸她不再说那些让他头疼的话,又为突然凝固的气氛尴尬不已。

    她的手指细而软。指腹覆一层薄薄茧子。被圈在他掌心里,肤色明暗交替,记忆里他曾这样抓过另一个女孩儿的手,她有与她一样的焰色头发,但比她更长些,也没这样卷。

    他目光锁住她。仔细描摹每一只五官模样,从她光洁额头到精致下颚线条。她一动不动坐在那里,接受他肆意逡察。

    那女孩儿梳着齐额发,眼睛似青溪流淌,英文不太地道带俄语卷舌腔...

    他蓦然松开她的手,抱住头。拼命想把那根神经搭上,他想看清那女孩儿的脸,错乱意识如海藻疯长,占据他整片记忆汪洋,不一会又空白一片了。

    “巴恩斯…”她叫他,手指轻颤抚上他抽搐脸颊。

    她眼里蓄了一簇光。希冀或是其他,他分不清那些情绪。

    他莫名紧张,心脏砰砰跳个不停,指甲陷进手心里,酒精蒸腾热气涌上来,他突然很想吻她。

    然后他做了。

    娜塔莎抓紧了他腰侧的布料,眼睛盯着他乱颤睫毛,两唇相触时那些余留的模糊画面突然清晰明了。她记起那段寒冷岁月里这个男人如何悉心教导照料,记起他如何为她缝合伤口,如何教她十字杀,记起他们第一个吻是在冽冽西伯利亚冬夜,他冷硬左臂如何小心轻柔扶住她的腰。

    詹姆斯...

    她在心里叫他。

    开始回应他的吻,他嘴唇干燥温暖,湿润口腔里有与她相同浓烈酒香,颤抖舌尖划过她嘴角,他静而轻地吻她,不发出一丝声响。

    “詹姆斯…”她捧着他的脸唤他。他应该叫她娜塔莉亚,或是亲爱的罗曼诺娃。

   巴恩斯离开她嘴角,灰蓝眸子像极了她梦里那片穹苍,她依然用嘴唇厮磨着他,眼里似乎要滴出水来,“叫我…詹姆斯…叫我的名字…”

   她咽喉发紧,欣喜又忐忑。

   想起我…想起我…在心里一遍一遍重复,她望着他的眼睛里燃起一团森绿磷火,带着仿佛要烧净一切的巨大冀望。

    “娜塔…莎?”

   巴恩斯目露疑惑。

   娜塔莎。

   娜塔莎。黑寡妇。复仇者。罗曼诺夫特工。她什么都是,只不再是娜塔莉亚。她遗留的过去只他一人,即在他忘记之时,她便成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了。

   闭上眼睛。她试图盖住心底下坠的空洞。

   曾在无数个纽约的绵密雪夜里,她抱着枕头一个人靠在沙发上,数着窗外雪粒击打玻璃的细微沙沙声,捧着脑子里仅剩的与他共同的回忆,想尽了办法要看清他的模样。她想念他,想念那段本该痛苦的时光。像濒死海鸟抓住最后一根腐木,像枯竭树根细啜最后一口澧泉,她拼了命也要一个结果。    

   其实她明知那些记忆已恍若前世而远不可追寻,一遍遍说着放弃又一遍遍捏紧了往事衣角。与他重逢如暌违甘露淅淅沥沥兜了她满头满面,生也好,死也好,久别重逢也好一拍两散也罢,只仅仅一个要求——

   “你至少应该认出我。”

   

   “你至少应该认出我。”她又对他说一遍。

   “是…”这句话莫名熟悉,巴恩斯手心冒出冷汗来,他不知如何作答,只喃喃出一个“是”。

   

    布鲁斯望着泛了鱼肚白的天际,犹豫着要不要把这个喝了一晚上伏特加的男人拖出去。

    他轻轻抽出他握在手里的方口杯,打算摸出他的手机看看有没有人能来接这个醉鬼。

    他甫挨到他手,五根金属手指迅速把握住他的咽喉。

    “先生…”他吓得快哭出来。极端分子吗?

    幸好他还未醉到全靠本能行事,分辨出眼前这个无辜者并没有什么威胁,他松开那根脆弱脖子。

    伏特加出了名的后劲足, 脚下一个踉跄使他差一些脸着地摔下去,布鲁斯上前撑住他瘫软身体,“您家在哪儿,或者有什么人能来接您吗,先生?先生?”他抖抖醉鬼的身子。

    “….”他嘴里嘟嘟囔囔念着什么。

    “您说什么?”布鲁斯凑近了些。

    “древесныйхлопчатник(木棉)…”

      “麻烦您说英语?”

      “…”声音细小如虫鸣。

      他把耳朵凑近些。

      “娜塔...莉亚...”

     娜塔莉亚。特点鲜明的俄罗斯女孩儿名字。布鲁斯立马想到昨晚那个女人,那个美得像晨雾一样的女人。他看向男人的表情顿时充满了同情,估计是被甩了吧,才喝成这样,诶,还是个残疾人,手都是接的...

     

#  

     或许巴恩斯再不会记起娜塔莉亚,但他会爱上娜塔莎。

     要知道冬日战士可是从没有失过准头的。

     只除了敖德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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